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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1章 各做各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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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話到了嘴邊,她又偷瞄了站在院裏修剪梅枝的兒子一眼,清了清喉嚨,“我意思是說,咱們把賞梅宴都撤了,就等著看那位能讓你家世子爺心動的姑娘,我怎麽可能不急?”

小竹默默腹誹,什麽賞梅宴,那是相親宴!

自家這位侯夫人也是出生名門的閨秀,可那好吃的做派卻跟閨秀二字沾不上半點邊。

為了吃能做出任何事情,當年安南侯就是用一個廚藝高超的大廚將她騙去做了夫人,為了吃,她能上山,能下海,能做出任何你想象不到的事情。

但她卻有個生活自律對自己要求嚴格到令人發指,並且也習慣用這種高強度規律要求自己母親的兒子——蔣玉倫世子。

這不,因為蔣玉倫盯她盯的太嚴,就謀劃著搞個相親宴,分散一下世子的註意力。

不過世子技高一籌,讓夫人自動把相親宴給取消了。

小竹分神看了蔣玉倫一眼。

院子裏,蔣玉倫還在修剪梅枝,姿態優美,神情平靜,一點沒有夫人的急躁。

如果不是那張酷似夫人的容貌,還真不相信他們二人竟是母子。

噠噠噠。

院外響起腳步聲。

安南侯夫人的眼睛亮了。

“快快,去看看,是不是勤子把人帶回來了!”

“夫人您別急,我這就去看。”小竹連忙俯身奔了出去,很快又回轉。

安南侯夫人神色期待:“是不是?”

“不是。”小竹搖搖頭,“是灑掃的下人。”

安南侯夫人難掩失望,坐回去抿了一口茶。

不一會兒,又是噠噠噠的聲音。

安南侯夫人趕緊打發小竹去瞧。

“是修繕房屋的工匠。”

“是王妃娘娘派人送了果幹來請夫人品嘗。”

“是錦繡坊定下的特制桑蠶絲到了。”

……

幾次三番之後——

安南侯夫人無力的翻了翻眼皮,眼眸掃過修剪梅枝的兒子一眼,懷疑他是不是誆自己的,畢竟,今兒個是原本定的賞梅宴,他要不說他中意人家,那個中意的人正好又是讓她胃口大開的姑娘,她也不可能咬牙把宴會給取消了……

就在這時,門口再次響起腳步聲。

安南侯夫人已經不抱希望,心裏想著兒子敢這麽吊她胃口,她一定得好好想個辦法折騰折騰他不行——

“夫人,是勤子和封姑娘到了。”

當。

安南侯夫人激動的手邊茶杯掉到了地毯上,擡眸就見勤子引著人進了梅園。

那是兩個少年,一高一矮,矮的皮膚白皙,五官柔美,手上還提著食盒,必定就是那位封姑娘了。

“公子,人到了。”勤子先給蔣玉倫行了個禮。

蔣玉倫點點頭,“封姑娘,母親就在廳內等你,你去吧。”

封長情頷首,剛邁上臺階,安南侯夫人就迎了上來,“你就是封姑娘?果然樣貌標志,瞧著就喜氣,來來來,坐下說。”她說著話,一邊拽著食盒不松手。

封長情怔了一下,也沒搶抓,食盒就到了安南侯夫人手上。

夫人臉上堆笑,拉著封長情到一旁坐下,還囑咐小竹趕緊上茶端點心,“這孩子是誰?你的護衛嗎?模樣也周正,封姑娘吃了嗎?肚子餓不餓?”

封長情:“……”

她是來幹嘛的?

安南侯夫人不用她反應,繼續自說自話,“走了這麽久,肯定累了,我讓玉倫陪你吃點東西,我這個老人家就不打擾你們年輕人說話了哈。”說著直接起身,在最短的時間內提著食盒,勉強維持著侯門貴婦的姿態,風一樣的……走了。

封長情:……

蔣玉倫到了廳內,把枝剪放下,一邊用花瓶插梅,一邊道:“母親就是這個性子,封姑娘不要介意。”

“不會。”封長情很快回神。

蔣玉倫把插滿了梅花的花瓶讓勤子拿去擺在花幾上,才看向封長情,神色溫潤,樣貌絕倫,“我一直覺得好吃是一大弱點,被人抓住了吃東西的喜好,投毒要命是小,最關鍵的是或,吃得多身材就要走樣,安南地處南方,女子哪個不是弱柳扶風,楚腰盈盈?我父親便是喜歡這樣的女子,為了母親不成為侯門棄婦,我只好做惡人榜母親克制飲食,控制身材。”

封長情挑眉。

這麽直白的大實話,沒想到蔣玉倫還真說得出口。

封長情笑了笑,“夫人看著並不豐腴。”

“已經比在安南的時候壯碩了一圈。”

封長情默了默,壯碩……居然有人用這個詞形容自己母親?

蔣玉倫強調,“在吃了你做的食物之後就壯碩了起來。”

哦,這麽說來,是她的錯了?

封長情可不背這個鍋,“每一餐的分量都是一人份的,夫人平時除了吃這些可還吃別的東西?”

“只吃你做的。”

“是小蝶做的。”

“你們做的。”

封長情默了默,“如果是這樣的話,可能真的和那些食物有關系。”

她和鐘小蝶做的甜點居多,甜品本就熱量高,點心多數都是精致細糧,那就是說,安南侯夫人這段時間只吃了碳水和脂肪,不會胖就怪了。

但這是重點嗎?

封長情看著蔣玉倫,剛剛那句投毒要命,簡直就是明明白白的試探。

“這樣,我可以負責夫人的三餐,讓她吃的好,吃的飽,營養跟得上身體需求,同時還能保證她的身材纖細。”

“營養?”蔣玉倫抓住了一個生僻的詞語。

封長情解釋,“就是身體需要的一些元素,可以讓身體健康少生病。”

“沒想到姑娘還有這本事。”蔣玉倫淡淡說著,眼眸落到封長情的身上,“那姑娘這麽為家母盡心,我該如何回報姑娘?”

封長情笑了,她一直知道蔣玉倫很聰明,和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,的確不必拐彎抹角。

“我有三件事情,想請蔣公子幫忙。”

“說來聽聽。”

“第一,我想請蔣公子寫封信去安南。”封長情看著蔣玉倫略帶審視的目光,不卑不亢,“我知道安南九華山有百寶箱之稱,山上和附近都盛產草藥,我是開藥鋪的,貨源不足,所以想請公子為我引薦。”

回春堂經營藥材,原來大部分的藥材都從九華山那邊過來,後來分行被方炳敗光,一間回春堂一次性拿貨少了之後,就和九華山斷了貿易關系,一直是從漳州批發藥材,漳州處在安南北方,路途雖近了些,藥材的成色和價格卻差了好多。

她既然接下了產業,自然也要為藥鋪多做打算。

根據封長情前段時間看過的一些資料,安南九華山的藥材生意,和蔣家關系頗深。

蔣玉倫笑了笑,“這簡單,第二?”

“第二件事情,對蔣公子來說也容易——想請蔣公子給個開鐵鋪的文書。”說罷,封長情解釋,“我父親是鐵匠,他才三十幾歲,別的事情又不會做,每日在家閑著,時間久了就會閑出問題來,所以我想給他找點事情做。”

在海陵甚至整個大魏,開打鐵的鋪子,是需要朝廷文書的,不是誰想開就能開。

蔣玉倫不著痕跡的看了阿靜一眼,明白了什麽,“好。”

“至於第三件事情,我現在還沒想好,等需要的時候在跟公子說。”

“行,沒問題。”蔣玉倫點點頭,又忽然神秘兮兮的靠近封長情,“我也有件事情想請封姑娘幫忙。”

空間裏的唐進瞪著蔣玉倫,不等他說就道:“別答應他!”這個蔣玉倫,太討厭了,方才那個眼神尤其……算計太過,肯定沒安好心。

這邊蔣玉倫已經低聲說道:“我希望姑娘隔幾日就來府上一趟。”

“為何?”她以為她做好吃的就可以。

蔣玉倫嘆道:“母親每日總會找些貴女過來讓我相看,我不勝其煩之下,只好推說我覺得姑娘還不錯——”

“……”

封長情抿住唇瓣,不知該說什麽好。

蔣玉倫道:“每次來小坐片刻就是,不會給姑娘造成困擾,另外,我知道姑娘要開糧行,我這邊也可介紹幾個安南的大糧商給姑娘,價格都不是問題。”

“不必。”封長情很快道:“糧商我已經找好了,就是嶺夏的蘇家,就近,而且我還認識,至於世子的忙,我應了就是。”

……

唐進臭著臉。

他的心情很不美麗。

讓封長情假意表現出和蔣玉倫互相看對了眼?虧得那個黑心腸的想的出來。

那日在鳳來樓,楊蕊曾喊出封長情廢宅藏糧。

蔣玉倫此時提起糧商,無異於是在說那件事情,無論怎麽,糧食牽扯到靈域,靈域的事情不能叫任何人知道。

封長情不得不答應。

他雖還不確定封長情到底是不是菲音,可其實心裏的天平早就歪到封長情這邊來了,一想到蔣玉倫占她便宜,自己心裏就窩火。

可他窩火還沒辦法,只能呆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。

他懨懨的將麥子又種回了白色土壤裏,回去木制的院子裏打人樁洩憤。

……

封長情和蔣玉倫達成共識之後,很快離開海陵王府,又去了回春堂一趟。

空間裏靈氣又不夠了。

這次她一出現,夥計就知道了來意,“喏,東家,早給您準備好了。”

“呃……”封長情看著那一包人參,“你怎麽知道我今日要來?”

“您每隔半個月就要來一次,我記著呢。”

封長情眸色微動。

她取藥材取的這麽規律嗎?

“你來了?”這時,鐘槐從裏間走了出來,“又來拿人參啊……”他看了阿靜一眼,“這人參雖好,但補的太過可不行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封長情笑了下,也不多說什麽,只恐說得多紕漏更多。

封長情拿出一封信遞給鐘槐。

“這是什麽?”

鐘槐邊問邊接過一看,瞪大了眼睛,“這……哪來的?”

封長情笑道:“蔣公子的母親這一段一直吃不好,只有小蝶做的東西能下咽,他知道咱們是開藥行的,所以幫咱們寫了這封信,希望小蝶每天給蔣夫人做三餐。”

鐘槐大喜過望。

這封信是寫給安南九華山百草閣大掌櫃的,簡短幾句,請大掌櫃對回春堂特別照顧,給予最低的進貨價。

鐘槐歲數小點的時候,方家還和百草閣有聯絡,進貨都是找閣裏的師傅和夥計,因為他們要的量少,還不夠格見大掌櫃,沒想到如今竟然有人給牽線鋪路直接攀上大掌櫃。

鐘槐把信翻來覆去看了三遍,“這信上內容當真?”

“自然是真的。”封長情壓低聲音,“你知不知道前段時間來了一位安南候世子,就是姓蔣的。”

鐘槐一聲低呼,他不知道蔣玉倫身份,只以為是哪家貴公子,如果這麽說來,百草閣就是再怎麽,安南世子的面子必定是要給的。

“好好,我這就親自去一趟。”

“多帶幾個人。”

“嗯,肯定。”鐘槐太激動了,他一直心疼那些關了的分行,如今好了,有了安南這條線,過不了多久,肯定可以在海陵開好幾間分行了。

封長情卻暗暗松了口氣。

要說他們四個人裏,就鐘槐精明,想的比較多,他離開之後,自己空間的事情少一只眼睛看著,做起來更方便,不過還是要在雪化之後去一趟嶺夏才行,偷偷摸摸,絕不是長久之計。

至於蔣玉倫,他要懷疑她,是為她的特別和身手,她是不是主動去招惹他本身就不是重點。

他不是喜歡試探她麽?那她就借著他這股東風好好成事。

晚上回去之後,封長情就和封毅說了鐵鋪的事情。

並把鐵鋪的文書拿給他看。

這段時間,真是快急死他了。

鐘槐要顧著生意和糧行,他本還想著去幫幫忙,可跟去了才知道,做生意是一門學問,他恰巧就沒開那一竅,只能做些搬擡的事情。

他們爺倆是東家,哪有夥計叫東家幹體力活的道理?夥計們一個個的攔著擋著,想打鐵做點東西吧,海陵這裏開鐵鋪是要官府文書的,這可是要嚴格審查才能批下來,就是有點門路也未必弄得到,他最後沒法子只好少出門,整個人在家裏都快生了銹了。

他粗識的幾個字,一看這張文書,整個人眼睛都亮了。

“這文書……這……當真能開?”

封長情笑著點頭,“當真,我地方都找好了,就是大竹巷的巷口,那裏地理位置很好,來往的人也很多,鋪子還不小,爹可以收三五個學徒,平日幫人修修東西做零活,重點是幫我做一些東西,喏,上次爹爹在我院子裏應該見過這些。”

封毅看了一眼,的確是見過,都是些不認識的古怪東西,有方有圓有扁。

看著女兒巧笑倩兮的指給他看的樣子,封毅忍不住拍了封長情肩頭一下,“你真是爹的好閨女。”

那一下是真的重,封長情身子都被拍的一斜,她忽然有些理解自己這大力到底是怎麽來的。

她爹的力氣就比一般人大得多。

……

大雪雖下了大半個冬天,朝南的路卻是沒封的。

鐘槐準備了五日之後就出發了。

走的時候帶了於善和劉義,還有家裏幾個壯實的長工,封長情拿了一萬兩銀票給他,到時候好付藥材錢。

鐘小蝶卻是有些舍不得父親,一路送到了城門口才依依不舍的停下腳步。

“小情,爹爹他要去多久啊……”

“一個月肯定回來了。”現在這年代車馬不便,去安南一趟,回來又得壓著貨,怎麽也得一個月。

但見鐘小蝶鼻頭紅紅,眼中帶淚的模樣,封長情心頭一軟,忍不住安慰道:“好了,別擔心,這一路過去都很安生,一個月的時間也快,眨眼就到了。”

“嗯嗯,咱們快點回,等會兒還要擺攤呢。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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